無論人體的任何一部分出血,都是內臟病變的明顯警號。因此出血的預報范圍極廣,預報價值甚高。各種出血是窺測內臟病變的主要信息,尤其九竅出血在許多疾病極期及晚期出現(xiàn)最為兇相……
出血,無論是人體的某一部分出血都是內臟病變的信號。出血和全身疾病有著密切的關系,在預報疾病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出血包括九竅出血、肌衄及內臟出血,屬于有形出血。
導致出血的原因主要為血不循脈道,包括血液妄行或失于固攝,《素問·痿論》說:“心主身之血脈”,《靈樞·本神》說:“肺藏氣”,故血的運行有賴于心肺的推動。但脾統(tǒng)血、肝主疏泄、腎主蟄藏,因此血能否循常道又與肝脾腎的藏泄功能有關。血液的正常與否與五臟皆密切相關,無論出血或瘀血都是臟腑病理的反映。
出血包括嘔血、咯血、衄血、溺血、便血及肌衄、耳衄、目衄、齒衄等,出血雖源于五臟六腑,然病機總不外虛實二端,實性出血因于火盛迫血,虛性出血出自氣虛不統(tǒng)血。上溢之血非火盛不動,下脫之血非陽衰不流,總為動與損二字。動多因邪,損多責虛,故出血的預報范圍甚廣、預報價值極高,既能反映邪氣襲體,亦能先知臟氣內虛,故各種出血,是窺測內臟病變的主要參考信息。
一、出血對陽氣盛微的預報意義
上行的出血,以口鼻為主,屬火的較多,常為陽盛的預兆。故《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諸逆沖上,皆屬于火”。火盛則易動血,血本陰精不宜動,動則血妄行,血妄行則傷絡而致溢血,所謂“陽絡傷則血外溢、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外溢指吐血、衄血等上溢之血;血內溢為后血(溺血、便血)即下行之血,前者多為實火,后者多為虛火。凡吐血、齒、衄血見血色鮮紅、惡熱口渴、舌紅苔黃、脈數(shù)有力的為心及肝胃火盛的外兆。如《諸病源候論·血病諸候》說:“若心臟有熱,則舌上出血如涌泉”,而色鮮紅伴頭暈耳鳴、潮熱盜汗、口干舌紅、心煩脈數(shù)的咯血、衄血,又為肺腎quanxiangyun.cn/zhuyuan/陰虛火動的標志。如《雜病源流犀燭·諸血源流》說:“先見紅而后痰嗽者,是陰虛火動……有肺家郁熱而咳血者,有肺破而嗽血不止者”即是。
下行的出血,屬虛的較多,常為氣虛之征兆,如血色暗紅或淡紅、面色白、乏力神憊、脈虛無力的為氣虛不攝血的象征。多出現(xiàn)于久病體虛或勞累過度患者,如《類證治裁·便血論治》說:“便血……色瘀晦為陽衰不攝……思傷心脾,氣不統(tǒng)血,或年衰病久……久而氣陷血脫、血滑不止,若面色萎黃、下元虛憊”。
當然,上溢之血,盡非屬火,許多情況屬氣虛不統(tǒng),如吐血、咯血、鼻衄屬元虛不能鎮(zhèn)攝的也不少,但預后不良。下行之血,更何啻為虛,屬火熱盛傷絡的亦很多,諸如腸熱便血、心火溺血等,主要當視血色的鮮紅和暗淡,以及全身癥狀而定。
出血對全身性疾病的反映,從西醫(yī)的角度來看,鼻、齒、皮膚經常有出血傾向的,除為血液病,如血小板減少性紫癜的信號外,中老年人應考慮動脈硬化的可能。伴發(fā)熱的尤應警惕傷寒、斑疹傷寒、流行性腦膜炎、猩紅熱、流行性出血熱等傳染病的前兆。此外,還應注意出血為許多惡性腫瘤的先兆。
二、出血兇兆意義
出血本身就是不祥之兆,在許多情況下又為危重警號。其中,九竅出血最為危重,如時行溫病見出血,如吐血、衄血、便血、溲血兼見斑疹,稱為溫病發(fā)斑,為邪陷心營的兇兆,多出現(xiàn)于溫熱性疾病的極期,如具見神志不清,如狂發(fā)狂,為氣血兩燔則病勢更為兇險quanxiangyun.cn/hushi/。臨床上,由于熱毒內陷、瘀熱互結而出現(xiàn)九竅出血、瘀斑,并兼見高熱昏厥的溫病,屬于現(xiàn)在的急性彌漫性血管內凝血(DIC),病情極為重篤!稄埵厢t(yī)通·卷五·諸血門》亦曰:“無故發(fā)熱、九竅出血者,肝腎疲極,五臟內崩也,多不可治”。此外,九竅出血也常為中毒,包括食物、藥物中毒或毒蛇等咬傷的兇訊,而外傷九竅出血則更為內臟受損的惡訊。上述說明九竅出血是不祥兇兆,預后往往不良,正如唐容川《血證論》所言:“大衄者,九竅出血之名也,此非疫癘即中大毒……危亡之證也”。(卷二·大衄)此外,一些時行溫疫和外科瘡癰,如出現(xiàn)高熱寒戰(zhàn),皮膚、粘膜出血,見瘀點、瘀斑,常為毒邪內陷(如西醫(yī)的敗血癥)的不祥訊號(并有并發(fā)DIC之虞)。
急性大量出血,無論血流如注,或血滑不止,皆易導致氣隨血脫。如見神昏氣喘,汗出厥冷,脈細欲絕,又為脫證兇兆,立當急救。故產后血崩,急須補氣固脫,以防驟亡。如吳佩衡氏驗案,治一半產血崩欲脫案,方××夫人,年三十五歲,羅平縣人,孕5月墮胎,初起腰腹墜痛,繼則見紅胎墜,血崩盈盈成塊,小腹扭痛,心慌目眩,氣喘欲脫,脈芤細無力……曾昏絕2次,由素患半產,腎氣大虧,氣虛下陷,無力攝血,陽氣有隨血脫之勢,以氣生于腎,統(tǒng)于肺,今肺腎之氣不相接,故氣喘欲脫,以四逆湯扶陽收納,啟坎陽上升為君。處方:黑附片5兩,黑姜1兩5錢,炙草8
錢,北口芪2兩,當歸8錢,蘄艾2錢,大棗5枚,一劑后血崩止氣喘平,仍用原方,次日再劑,證遂全瘳(載《全國名醫(yī)驗案類編續(xù)編》)。
尤應注意,臨證無論吐血、衄血、咯血、便血等,見身熱面白,兩顴如妝,神志昏憒,肢厥畏寒,呃逆氣促等,為陰盛格陽的險訊,提示病情危篤,急宜固陰潛陽,以救驟脫。如《醫(yī)貫·血癥記》記載:“有一等真陰失守,命門火衰,火不歸元,水盛而逼其浮游之火于上,上焦咳嗽氣喘惡熱面紅嘔吐痰涎出血。此系假陽之證,須用八味地黃,引火歸元,茲二方具用大熱之藥……何以辨其為假而識之耶……余辨之舌耳,凡有實熱者,舌胎必燥而焦,甚則黑,假熱者,舌雖有白胎而必滑,口雖渴而不能飲水,飲水不過一二口,甚則少頃亦吐出,面雖赤而色必嬌嫩,身作躁而欲坐臥于泥水中,此為辨也”?勺麝幨⒏耜栄C參考。
此外,無論任何部位出血量過多,皆為不祥之兆,如大便下血,量多色黑,為常見的胃絡破損警號,預后不良。故《景岳全書·血證》曰:“大便下紫黑敗血者,此胃氣大損,脾元脫竭,血無所依,故注泄下行,陽敗于陰,色為灰黑,此危劇證也!比缥麽t(yī)十二指腸潰瘍病出現(xiàn)柏油狀黑便,病情都很兇險。
怔忡、氣喘病人出現(xiàn)咯血,為心陽虛、心肺瘀血的兇兆(如心二尖瓣狹窄、左心衰竭、急性肺水腫、小循環(huán)郁血等,皆可出現(xiàn)咯血或粉紅色泡沫痰)。頑固性長期血尿,伴浮腫、尿少應警防關格的出現(xiàn)。從西醫(yī)的角度來看,外科急腹癥出現(xiàn)便血,應想到腸套疊、腸系膜動脈栓塞及出血壞死性腸炎等。此外,大量嘔血除為胃、十二指腸潰瘍出血的信號外,還應想到門靜脈高壓所致的上消化道出血,如肝硬化食道靜脈曲張破裂及主動脈瘤破裂,或為膽道及胰腺癌的兇訊。其他,大量咯血亦為支氣管擴張的警號,妊娠后期陰道出血為前置胎盤的惡兆等皆足以說明,出血是提示許多疾病惡化的重要信息。
三、出血對惡性腫瘤的預兆意義
出血是惡性腫瘤的征兆,有的出血是惡性腫瘤的早期先兆,而有的出血則是惡性腫瘤的不治兇兆。這在中醫(yī)早已引起注目,如《醫(yī)宗金鑒》對鼻咽癌曾有“鼻中淋瀝腥穢血水,頭眩虛暈而痛”的記載,又如《外科正宗》載乳巖(乳腺癌)曰:“出血作臭”已是“四大不救”。載石疽、惡核(惡性淋巴瘤)曰:“滲流血水……具為不治”。《血證論》對直腸癌也提到過流血征兆,如曰:“臟毒者,肛門腫硬,疼痛流血”。(卷四·便血)諸如上述,不勝枚舉,說明中醫(yī)早已注意到了出血是惡性腫瘤的重要信息。
從西醫(yī)的角度來看,不明原因的出血確是惡性腫瘤的常見信號。如無故鼻衄及肌衄(皮膚紫癜)伴發(fā)熱、貧血,常是白血病的警號,應及早作骨髓象檢查。而涕血應警惕鼻咽癌,尤其是倒抽涕帶血絲伴耳鳴、鼻塞者,應作進一步檢查。此外,白帶夾血絲,尤其是性交后出血者,尤應注意宮頸癌潛在的可能,老年婦女陰道流血更是宮頸癌的報標癥。其他,大便習慣突然發(fā)生改變,大便變細,偶見血染,常是直腸癌的警號。有慢性胃部不適的人,發(fā)現(xiàn)胃痛規(guī)律不同以往,大便時黑(便血),應警惕胃癌隱匿的可能性。另外,60%以上的肺癌有咯血征兆,故40歲以上不明原因的頑固性劇烈嗆咳、痰帶血絲,有可能是肺癌的外露。還有,血精應注意前列腺癌或男性生殖系統(tǒng)癌。老年人突然出現(xiàn)不明原因的無痛性血尿,首先應警惕泌尿系,尤其是膀胱的惡性腫瘤。上述皆足以說明各種出血信號,對諸惡性腫瘤無論是早期或晚期,都有著重要的預報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