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流
《素問。生氣通天論篇第三》云:“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上,而衛(wèi)外者也。因于寒,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因于暑,汗,煩則喘喝,靜而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馳長,緛短為拘,馳長為痿。因于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上,而衛(wèi)外者也”。有關(guān)這條條文的解釋是這樣的:陽氣,就比如天和太陽,失去了正常的運行規(guī)律,就會壽命不長而不彰著于世,所以天道的運行當以太陽的光明為要點,因此,陽氣的(本能)趨勢是(清輕)向上的,而充實衛(wèi)氣維護外表。
討論:陰陽互根,陰陽相合,而萬物繁衍。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陽氣失去了正常的規(guī)律,當然會壽命不長,這一點眾說一致,沒有異議。
所以說天道的運行當以太陽的光明(溫煦)為要點,陽氣清輕向上運動,而維護外表。這一點本當也無異議,而近年來,中醫(yī)的學術(shù)界有人發(fā)表了陽氣的運行趨勢是向內(nèi)之說,此論大謬,背離了陰陽氣的本質(zhì)運行趨勢,學習了本條文,當以正本清源。
“因于寒,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眰鹘y(tǒng)有關(guān)這條條文的解釋:因為寒的原因,像戶樞的運轉(zhuǎn)一樣,陽氣司衛(wèi)氣的開闔,起居猝急,擾動陽氣,易使神氣外越。
欲如運樞的“欲”字,諸書少有解釋,考內(nèi)經(jīng)之言,言簡而義全,少有無義之詞,辭源中“欲”有想要希望之義,根據(jù)上下文義,當是因于寒邪的束縛,(陽氣)想要運樞開闔衛(wèi)氣。
起居如驚的“驚”字,王冰注釋為“卒暴也”。意思是驟然動!捌鹁尤珞@,神氣乃浮”諸家有兩種不同的解釋:
張介賓注:“若起居不節(jié),則神氣外浮,無復中存,邪乃易入矣!睆堉韭斪ⅲ骸瓣枤馑颈,邪客在門,故起居如驚,而神氣乃浮出以應(yīng)之。神氣,神藏之陽氣也!鼻罢哒f陽氣浮于外則里虛,里虛則邪氣易 入侵。后者說邪已客表,所以陽氣外出與邪爭。兩說雖皆通,多數(shù)人認為以張介賓注較順。
考“驚”字,本意為馬受驚嚇而行動失常,后引申為“驚恐,駭怪。”我認為也可以引申為“擾動,干擾”之義。承前文,“起居如驚,神氣乃浮!笨梢葬尀椋阂蛴诤暗氖`,陽氣想要運樞開闔衛(wèi)氣,而正常的身體生活條理次序受到干擾,陽氣起而浮于衛(wèi)表與邪抗爭。此理近張志聰之義。此乃“寒盛則浮”之理也。又問為何寒盛則?寒傷衛(wèi)表,太陽受之也,陽氣鼓而衛(wèi)外故浮也。
“因于暑,汗,煩則喘喝,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喘喝”,諸家解釋為喘息時喝喝有聲。張志聰云:“氣分之邪熱,則迫及所生,心主脈,故心煩,肺乃心之蓋,故煩則喘喝也。”張介賓注:“若其靜者,亦不免于多言,蓋邪熱傷陰,精神內(nèi)亂,故言無倫次也。”惟張琦曰:“靜而多言句疑有誤,喝即渴之訛!
喘喝之詞,近代少有此說法,似張琦懷疑的有理。但考辭源,喝字有三義,一,指吸進液體或氣體。二,大聲呼喊。三,發(fā)ye聲(四聲)指聲音幽咽,噎塞。此為喉中氣體不暢之意,與喘字正相應(yīng),喘以形態(tài)言,喝以聲音言。正好相合。于此考之,則張琦論繆也。
因于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馳長,緛短為拘,馳長為痿。此段諸家解釋無大異議。攘,去掉也,緛義為收縮。馳義為松弛。丹溪云:“大筋緛短者,熱傷血不能養(yǎng)筋,故為拘攣。小筋馳長者,濕傷筋不能束骨,故為痿弱!
“因于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贝硕沃T家諸說紛紜,莫衷一是。張介賓說:“因于氣者,凡衛(wèi)氣營氣臟腑之氣,皆氣也,一有不調(diào),均能致疾!睆堉韭斣疲骸耙蛲鈟in之邪,有傷于氣,則為腫矣!备呤罇蜃ⅲ骸皻庥蕊L也,《陰陽應(yīng)像》云:’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故不言風而言氣”.
張介賓言正氣,張志聰高世栻云邪氣!秲(nèi)經(jīng)注釋》評:“觀上文因于寒因于暑因于濕,則高注風氣為是,然下文有四維相代,陽氣乃竭,則張云正氣亦可從。故二說可并存!薄秲(nèi)經(jīng)注釋》并注解:“四維,四肢也。相代,相互更替的意思!
查《中醫(yī)大詞典》411頁“四維”,也是解釋為四肢,并且例舉了《素問》“四維相代,陽氣乃竭”的條文。
我這樣認為:考《辭源》四維詞義,一指“禮義廉恥”為治國之四綱。二指“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隅。三指古代一種游戲。游戲與本文中四維的義無關(guān)。而“禮義廉恥,東西南北”雖也與本文的四維意義無直接的關(guān)系,但是,它卻可以理解為四維大概可以泛指四種并列的事物。而“寒,暑,濕,風”四種主要的致病因素正可以用四維來指代。由此推知,張介賓解釋為正氣,似有不順。而張志聰高世栻解釋為病邪,于義乃通。
于是可以釋為:因為風的原因,可以發(fā)為身體腫,而四種病邪交替更代傷人,可以竭盡人的陽氣。
寒邪傷人的陽氣不難理解。
傷暑則汗多,初為傷陰,汗過多亦能傷陽。濕為陰邪傷人陽氣。而風邪使人腠理開而汗泄,也能傷陽。而四種病邪交替更迭,使人陽氣衰竭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僅為個人的探討,不妥之處敬請同道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