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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患雜談:精品連載《江南藥商》

江南藥商
目錄:
  
一、采藥
二、耍拳
三、避雨
四、攻擂
五、游山
六、出師
七、假藥
八、秘方
九、金丹
十、酒宴
十一、送貨
十二、獻丹
十三、截道
十四、斗法
十五、賣參
十六、求茸
十七、出山
十八、因緣
十九、運籌
二十、性情
二十一、價值
二十二、迷蒙
二十三、南北
二十四、對策
二十五、書信
二十六、舍得
二十七、鬧柜
二十八、燒店
二十九、武舉
三十、榜樣
三十一、游船
三十二、暗查
三十三、討帳
三十四、送別
三十五、索債
三十六、養(yǎng)病
三十七、劫船
三十八、登門
三十九、捉賊
四十、換代
四十一、繳費
四十二、采錢
四十三、應(yīng)對
四十四、估錯
四十五、論禮
四十六、講經(jīng)
四十七、壓頂
四十八、盤店
四十九、偷閑
五十、竊書
五十一、求職
五十二、論才
五十三、兩難
五十四、五關(guān)
五十五、報應(yīng)
五十六、妒忌
五十七、賣奴
五十八、聘妻
五十九、尋犀
六十、找槎
六十一、仙解
六十二、烏合
六十三、分瓜
六十四、成婚
六十五、更名
六十六、奪位
六十七、博棋
六十八、行醫(yī)
六十九、客座
七十、反串
七十一、分贓
七十二、合譜
七十三、換藥
七十四、招徒
七十五、反幫
七十六、執(zhí)法
七十七、繼嗣
七十八、探丸
七十九、重逢
八十、整肅
八十一、查帳
八十二、尋方
八十三、拒婚
八十四、挖角
八十五、起名
八十六、探風(fēng)
八十七、別名
八十八、靠山
八十九、亂麻
九十、結(jié)局
-----------天臺深山處,鳥鳴花澗時。
  百丈懸崖間兩條長繩直掛,崖上一位少年莫谷盤坐吹簫。

  一曲《廣陵散》過,那少年莫谷道:“莫不會有事!

  一少年斜靠大樹而坐,打個呵欠道:“好個催眠曲子,會有何事,少擔心些!

  莫谷探頭向崖下望去:“不見身影!

  靠樹的少年依舊呵欠不斷:“沒個兩柱香,上不來。”見莫谷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道:“你若委實無聊,不如誦讀《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再不,再吹個催眠曲子!

  莫谷笑道:“呸!边^來整理藥簍,奇道:“五步斷腸草、半夏、南星、白花蛇舌草、商陸,你采這么多毒草做甚么?哎喲,你這還有蝎子草!毕雭聿恍⌒谋恍硬蒡亓,忙拿嘴來吹手指。

  那少年哈哈大笑。

  莫谷又氣又笑:“蝎子草又不能入藥,你除了捉弄人還能做甚么?小心劉三知曉!

  那少年道:“知道又如何,他解得了么?”

  莫谷道:“那倒是,師傅都解不了!

  那少年嘿嘿一笑。莫谷道:“莫非你還能解得?”

  那少年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幾滴藥水在莫谷蜇紅了的手背。

  莫谷覺得一陣清涼,立知有效,將手背湊到鼻端仔細嗅聞:“好個李路,你居然連師傅的麝香都敢偷。”

  那李路嘿嘿笑道:“再聞聞。”

  莫谷才待要聞,卻見一條繩動將起來,片刻上來一位少年,年歲稍長,身材也壯碩,背上藥簍,看來是在懸崖間采藥了。

  莫谷迎將上去道:“狄大辛苦!

  李路頭也不抬:“左右不過山藥、地黃這等貨色。”

  那姓狄的少年大怒,跨上一步,一掌拍去。

  李路依舊不抬頭,也不招架,笑道:“小心嗔戒!

  那姓狄少年的手已到李路耳邊三寸,聞得此言,如雷貫耳,生生收勢,合掌高念一聲fo號。

  莫谷笑道:“狄大,你生性有燥,這等練忍可能成fo?”

  狄大道:“要象你這性情,自然不用練忍了,卻要防‘癡’。”

  李路道:“人家名字取得好,莫谷,莫谷,‘蘑菇’是也。你喚狄黃便好,偏要喚狄黃殊,這生地黃還有幾分清火敗毒,偏改性子做熟地黃!

  狄大反唇相譏:“總好過你毒黎蘆。”

  莫谷笑道:“大家彼此彼此。還差一位。”

  狄大笑道:“可不‘貪劉三’還沒到!

  話音未落,莫谷與李路一起指向他:“惡口戒!

  狄大急忙合掌誦經(jīng)。

  半晌,莫谷道:“劉寄奴早該回來,莫不是出了事?李路,你我一同下去!

  李路道:“管他做甚!

  莫谷道:“同門師兄弟,怎好不管?”獨自順長繩向崖下去。

  轉(zhuǎn)眼間下行了數(shù)十丈,已到溝底,轉(zhuǎn)過一個石角,見一個山洞,洞口砌石,石上有積年的陳舊煙黑,顯見曾有人居住過。

  洞口樹上系著長繩,莫谷趨前幾步,未及洞口,洞中出來位英俊少年道:“莫二下來了,一處破洞,無甚么物事!北闶悄莿⒓呐

  莫谷道:“似乎曾有人居!眲⒓呐c頭道:“應(yīng)該曾有道士住過!

  莫谷眼睛一亮:“道士?我倒要看看。”

  劉寄奴一把拖。骸拔疫m才看過,甚么也沒有,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回去。”

  莫谷笑道:“莫非急著見金娘?”

  劉寄奴嘿嘿一笑,當先攀繩上崖,見得狄李二位,也不招呼,自行背著藥簍行路。

  山下一處茅屋院落,滿院皆曬著藥草,一位少年見四人進院,高聲呼道:“劉寄奴半斤、大黃一斤、菊花二斤,山藥二斤、地黃三斤,蘑菇若干、石斛三株!

  屋內(nèi)一女聲笑道:“甘師兄,你看也未看,怎么便報,小心師傅罰你偷奸;!

  那甘少年笑道:“每日如此,還需看么?李路,你自己報,你那毒草我可吃不準!

  李路嘿嘿一笑,閃身進屋,朝屋內(nèi)女子道:“云娘,我這簍里有鳳仙花,可是專為你采的!

  屋角又一少女正在磨藥,笑道:“九月都過了,哪有鳳仙花。又要捉弄人!

  李路道:“銀娘錯了,山中無日月,地氣勝過天氣。”

  那少女云娘啐道:“才不上你的當!

  李路嬉笑道:“云娘今日可是用的桂花油?好香的!弊鰟菀。那云娘隨手用計帳的筆劃來,笑道:“我要在你臉上寫板三錢。”筆頭上蘸著墨汁,李路急忙閃避。

  銀娘笑嘻嘻封住退路道:“往常他總是捉弄人,今日不在他臉上寫字,便要他自己將手伸到簍里去!

  李路就地一個打滾,眼看逃出門去,門口擋得一人,便是那甘姓少年甘遂。

  李路回轉(zhuǎn)身,右腳忽然朝后踢出,直取甘遂足三里穴。甘遂早有防范,一指戳向他腳窩,笑道:“‘蝎子擺尾’,看我剪斷這蝎子鉤!崩盥访Q腳踢,依舊被甘遂逼回。

  三人越逼越緊,李路心知逃不脫,一臉苦笑。云娘笑道:“你是要寫在左臉還是右臉?”

  狄大與莫谷、劉寄奴相繼進門。狄大念道:“阿彌陀fo,報應(yīng)!

  云娘原本嬉笑,見三人進屋,臉色變陰,住手不劃,轉(zhuǎn)身回到帳臺,道:“自己報來!睂⒗盥匪伤幉菀灰挥涗。

  劉寄奴自顧將藥簍收起,轉(zhuǎn)身出門。
-----------.
  鎮(zhèn)上最大的藥鋪便數(shù)二花堂,店老板花蕊石最得意的卻非經(jīng)營有方,而是一對年方二八的雙胞女兒,銀娘拜掌門師兄為徒,而金娘便隨自己,此刻正在柜前賣藥。
  天交申時,金娘便時時引頸張望,直到打了烊,坐在院中脖子酸麻了,方見劉寄奴遠遠而來,忙整理衣衫釵環(huán)。

  店老板花蕊石咳嗽一聲,整衣端坐。

  李路卻與劉寄奴同來,花蕊石不由蹙眉。

  這個李師侄最是搗蛋,每次到來不是偷在柜臺上撒些蝎子草、雞屎藤、魚腥草之類千奇百怪的粉末,便是拿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名為請教,實則等自己答不上來好回去編排笑料,再就是經(jīng)常偷偷取走一些藥物,好令人心疼。偏生銀娘與這小子投機,真不懂這丫頭是不是害了眼病。

  劉寄奴便不同了,這小子虛心好學(xué),禮數(shù)又周到,模樣比起那李路更是不知英俊多少,將來大有出息,反倒是金娘更有眼光了。

  這鎮(zhèn)上有人編了一首童謠:“銀花、金銀花,一般模樣兩色差。呆金花、乖銀花,樹東喜樹西鴉!爆F(xiàn)在看來,鎮(zhèn)上人是走眼了。

  花蕊石正在琢磨,劉寄奴與李路已經(jīng)進屋,見過禮后,劉寄奴果然便提出一些問題來向花蕊石請教。

  花蕊石卻放心不下李路,這金娘是魂不守舍,自己再應(yīng)付劉寄奴,李路這小子還不乘機搗亂。

  花蕊石心道:“與其被動讓這小子捉弄,不如以進為退。”便示意劉寄奴稍待,咳嗽一聲道:“李師侄,今日又有甚么難題來為難師叔啊。”

  李路嘿嘿笑道:“師叔說那里話,師侄是誠心向師叔您老人家請教,又不同他人還有別的企圖!

  劉寄奴狠狠一瞪,轉(zhuǎn)頭向金娘做個笑臉,迅速從懷中取個小包遞與金娘。

  花蕊石只作不知,向李路道:“李師侄今日是考較本草還是武功呢?聽說你的十八路‘蝎子腿’不錯,要不要與師叔過過招啊。”

  李路道:“師叔見笑了,師侄哪是你‘五花拳’的對手,只是有幾處不明……”

  花蕊石心意立決:“慢,你要問毒草,就該去找你二師叔。今日來找三師叔我,一定是藥價不明,再不便是請教‘五花拳’了!备纱嗥鹕碜鱾馬步,向李路招招手。

  李路一看情形不妙,忙道:“師叔說得對,看來我應(yīng)去找二師叔!泵γΩ孓o去。

  花蕊石長吁一口氣:“終于走了。”忽然發(fā)覺窗臺上一包甘草不翼而飛,大喝一聲:“好小子。”

  劉寄奴的左手正偷偷搭在金娘腰上,聞言嚇得忙縮回手,臉都白了。

  花蕊石回頭見他模樣,關(guān)切道:“劉師侄,哪里不舒服,讓師叔為你切脈!

  劉寄奴神色方定,忙取書出來,就幾處疑難向花蕊石請教。

  這幾處疑問正是花蕊石所長,自然手到擒來,劉寄奴接著便請教武功。

  花蕊石道:“劉師侄先將你所學(xué)展示一番!

  劉寄奴便下院展示;ㄈ锸吙催咟c頭:“這是你師傅的‘國老拳’,借力消力,以柔克剛,不免太緩,萬一遇上對手純剛一路,便要吃虧,怪不得人說他和稀泥!

  待到劉寄奴換了一路拳法,花蕊石點頭道:“這是你二師叔的‘大戟拳’,至剛至猛,每拳打出皆有三只拳影,其實人家只要看準左邊那拳影是實,便沒什么了不起。”

  劉寄奴再換一種拳法。

  花蕊石點頭道:“四師妹的‘紅花拳’你也學(xué)了,小巧精致,適合近身纏斗,重在以指節(jié)點穴,陰柔了些。難為你學(xué)了這么多,你們師兄弟中也只有你肯虛心努力,其他人最多學(xué)得兩種,還異想天開,偏要自己創(chuàng)甚么拳術(shù),那李路甚么‘蝎子腿’,讓人笑掉大牙。還有狄?guī)熤兜摹?a class="channel_keylink" href="http://quanxiangyun.cn/pharm/2009/20090113051247_90891.shtml" target="_blank">熊掌’,還有莫師侄的……”他已經(jīng)笑得說不下去。

  金娘笑道:“是‘飛天蘑菇轉(zhuǎn)’!

  花蕊石哈哈大笑:“蘑菇還能飛天?這小子也太白癡了!

  劉寄奴嘿嘿一笑,使出花蕊石所教的“五花拳”。

  花蕊石頻頻點頭:“五花拳要旨在于剛?cè)峒鏉,亦剛亦柔,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出拳短長結(jié)合,令人防不勝防!闭f到得意處,親自下場示范。

  劉寄奴跟著比劃,使到一招時,忽然萬分的不得勁,記得幾套拳中都有類似一招,師傅要求出拳不可使老,務(wù)在借力送力。

  二師叔要求又快又狠,決不可猶豫,四師叔卻要“纏”。

  三師叔要求亦剛亦柔,這到底是剛呢還是柔……

  劉寄奴拳伸將出去,一時竟不知該向何處,僵在那里。

  花蕊石高聲道:“劉師侄,這招姿勢再不錯的,不需停在那里給師叔看。繼續(xù)打下去!

  金娘眼神一刻不離劉寄奴,都要醉倒了。
-----------.
  暴雨如注,一處殘破的寺廟,莫古正與甘遂下棋,狄大與銀娘觀戰(zhàn)。

  棋面勝負見分,狄大立起身,到fo像前施一個禮,陡見供桌上橫臥一人,便是李路。

  狄大大怒:“好個李路,居然褻瀆我fo。”一掌拍來。

  李路隨手一扯,一條樹藤直奔狄大。狄大左手伸出,攬住樹藤,右手來勢不減。

  李路又是一扯,手中多了一條。

  狄大一掌已然拍到,猛覺不妙,那物非樹非藤,竟有些滑膩,急忙收手。

  李路笑道:“狄大整日念fo,卻要殺生!碧釋⑵饋恚瑓s是一條死蛇。

  狄大怒道:“分明是你殺的!被茷槿,直搗將來。

  李路道:“嗔戒。”

  狄大立即住手。

  銀娘好奇道:“狄大的性子果然改了許多,聽聞你要皈依fo門,看來可是真的!

  狄大得意道:“自然不假,我?guī)熤肝矣谢鄹,只練半年天眼便快通了。”雙手合十,閉目默經(jīng),過片刻睜眼道:“我看到李路前身是條惡犬,所以常常咬人!

  李路也盤坐供桌,合手閉目,片刻睜眼道:“我看到狄大前世在南海普陀山,侍奉在菩薩左右!

  狄大開心道:“狗嘴吐象牙,朽木生蓮花,想不到李路還有些慧根,進境不慢,已有小成!

  銀娘道:“李路何時學(xué)起了fo,他不生吞蛤蟆已是fo祖有幸了!

  李路笑道:“這你便不知,年前吐蕃密宗真慧大師在山下開壇,本便是我與狄大劉三一同前去的!

  劉寄奴原與云娘等在旁看書,此刻點點頭算作證明。

  狄大道:“真慧大師只收我為徒,灌頂傳功。你資質(zhì)不足,大師講你最多也就練得開天眼,想不到你練得不錯,居然看出我的來歷!

  莫谷棋局已終,抬頭笑道:“不錯,狄大有fo緣!

  甘遂點頭道:“不錯,我可證明狄大好生,有fo性!

  狄大聞得二人為自己講話,愈加得意:“不錯不錯,在我感化下,連他二人都大有進境。”

  銀娘道:“莫谷不是好道么?”

  莫谷道:“fo道相通嘛!

  銀娘笑道:“這么說我等師兄弟中竟會出一高僧。狄大到底怎生有fo緣?”

  莫谷道:“五月也在此廟中,狄大練功時一只麻飛過,正巧遺矢在狄大頭上。俗語道‘fo頭著糞’,豈非有fo緣?”

  狄大怒道:“好妖道,在此造謠!币徽婆膩,莫谷翻身而起,躍上fo像坐臺。狄大自然不敢碰壞fo像,只得作罷。

  李路道:“這便是莫谷搬弄文字是非,犯了妄語。我卻是天眼所見!

  云娘好奇道:“你們真的能看見前世?”狄大與李路皆點點頭。

  云娘道:“那你們看看我的前世!

  狄大閉目半晌道:“是只小鳥!

  李路也閉目半晌道:“是只喜鵲。”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劈來,門外一棵枯柳被擊去半邊。李路道:“乖乖不得了,泄漏天機了。”

  狄大道:“怕甚么,有我在此,雷電傷不得!

  云娘點頭道:“原來我前世是喜鵲。那么狄大前世是甚么?”

  李路道:“普陀后山有片竹林,一頭大熊在此守林,便是狄大!

  狄大怒目圓睜,揚掌便打,李路笑道:“二十八路熊掌,第一招怒打蜂巢!

  狄大連續(xù)兩掌,李路邊避邊數(shù)道:“第二招蜜炙熊掌,第三招招蜂上身!本托渲腥〕鲆恍“。

  莫谷一看不妙,這“毒黎蘆”懷里可沒好東西,八成是蝎子草粉,再打下去必傷和氣,眼見狄大逼近李路,忙喝一聲:“嗔戒。”

  狄大如遭定身法,當時便不動了。

  李路忙忙溜開,將死蛇剝皮開膛,架火烤起,不多時油溢在火上,香氣四溢。莫谷取小刀分段切開,分與各人,一回頭,一只大手伸來,將莫谷最后自留的一段取去。

  自然是狄大取了去。

  莫谷道:“好個花和尚。”從藥簍取出蘑菇來烤。狄大吃得正香,哪有心合他磨牙。

  云娘道:“這蛇太膩,我吃不下!睂⑸叨嗡突,取蘑菇服用。

  劉寄奴道:“我不怕膩的!泵砣∪ィ瑓s不便吃,取荷葉包起。莫谷曉得他要帶與金娘,微微一笑,云娘卻臉色陰沉。

  銀娘笑道:“甘師兄不是講狄大好生有fo性么?我看他也是酒肉穿腸過、fo祖丟腦后的!

  甘遂搖頭道:“你們不知狄大的良苦用心,這才是好生!

  云娘道:“甘師兄是老實人,這話卻有些不通!

  甘遂道:“莫谷學(xué)道,沒有輪回一說,這條蛇過他之腸,便是化為穢物。若過狄大之腸,便入輪回之道,得以超度,早日托生了!北娙嘶腥。
-----------天色已晚,莫谷趁著月光與甘遂對弈。
  此時夜深,縱然擂臺上棋盤廣有兩丈,石棋子大過碗口,二人每下一子,尚須俯身站在棋盤上方能看得見黑子。

  莫谷今日自矜棋藝,諸位師兄弟不忿,自申時直至戌時輪流攻擂,偏得今日莫谷精力長足,竟立擂不倒。眾人已然歇息,只余棋力最強的甘遂與莫谷最后對決。

  如此折沖纏斗,甘遂輕功稍遜,大感困倦,打個哈欠道:“莫師弟,大家平手如何?”

  莫谷殺的興起:“不成,擂臺比武,勝便是勝,負便是負。”

  甘遂道:“你自申時不飲不食,下了七八盤了,再要下去耗費精血,只怕會大耗內(nèi)力,F(xiàn)在你我形勢相當,勝負難分,不若收手。”

  莫谷道:“不成,這樣不明不白和棋,明日師兄弟們問起,怎生回答?”

  原來那棋子上皆刻有步數(shù),依次落子,無需另行記譜。

  甘遂實在困倦,便道:“便算我認輸了吧!

  莫谷道:“那也不成,我勝便要勝得真實,再說形勢混沌,說不得你還會勝呢!

  甘遂無奈,只得繼續(xù)落子,過得十數(shù)步,數(shù)枚黑子被莫谷的白子包圍,眼見不活了。

  甘遂道:“莫師弟,現(xiàn)在是我真的輸了!

  莫谷道:“這分明是你讓我,故意下錯,自然不算!睂⑦m才所下十數(shù)手棋從盤上拔去。

  甘遂被他識破,只得重新落子,每有失誤,莫谷定要返回,耗時只有更長。

  甘遂暗自叫苦不迭,只得強打精神。

  李路起身小解,見二人如此斗棋,踱將過來道:“我來裁判。”走到棋盤邊,俯身看譜,忽然腳下一絆,摔倒了棋盤中。

  莫谷呼道:“哎呀!

  李路手忙腳亂爬起身,卻將棋盤弄得更亂。

  莫谷頓足道:“偏你搗亂!

  李路指著甘遂道:“這怎能怪我?是他輸不起,用暗器打了我腳踝!

  甘遂道:“我哪里……” 打個呵欠,“確實是我輸了,這枰我推不動!被厝バ。

  那棋盤本是一塊大石板,數(shù)千斤重,除了他們師傅、“百草門”掌門甘草和他的棋友爛柯老道外,無人平推得動,這“推枰認輸”倒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莫谷邊埋怨李路,邊來整理棋子,按記憶擺回原譜。

  李路一把拖住:“勝已勝了,還整理甚么?回去睡覺!

  莫谷道:“分明是你搗亂,當我不知么?”執(zhí)意整理棋譜。

  李路道:“好心沒好報!币娔热栽谀抢镒约簲[弄各種變化,笑道:“總之明日我來作證,是你勝了!

  莫谷道:“你來作證,哪個肯信?黃昏時你速敗于我,劉三與狄大已然不滿!

  李路笑道:“我棋從不曾勝過你,敗便敗了。劉三故意延磨時間,分明是想耗你內(nèi)力,師兄弟斗棋,本為取樂,這小子居然出陰招!

  莫谷卻不接話,自顧擺棋。

  李路又氣又笑:“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在上面灑點玩藝了。”

  莫谷只得停手,無奈毫無睡意,與李路登上崖頂賞月。

  李路道:“你說這蝎子草雖好玩,但師兄弟們都曉得了,個個提防甚緊。我今日琢磨,得換種玩藝了。”

  莫谷“嗯”一聲。

  李路道:“我這幾日上山,卻未尋到甚么希奇物事!

  莫谷又是“嗯”一聲。

  李路道:“劉三我早想好好教訓(xùn)一次,今日他存心不良,更不能放過他。你我一起想一想。”

  二人皆不言語,各自思索。

  良久,李路拍手道:“有了,趁著劉三今日疲倦睡得死,在他懷里下點藥粉。等到明日他去拍三師叔馬屁,偷偷摸摸送金娘東西時,哈哈。不成,我醒他睡,勝之不武,這壞了本門規(guī)矩。”

  山風(fēng)襲來,冷颼颼的,李路卻熱情不減:“中秋時你不是采了些桂花么,我看干脆做成桂花油,送些與銀娘。那金娘見了,還不向劉三討?劉三自然會來找你,到時混些蝎子草粉在油里,豈不大妙?”

  李路大是得意,見莫谷卻無反應(yīng),便道:“那劉三一門心思防我,自然不會防著你了,這次斗法有了我這必勝之策,你還有甚么疑慮呢?”

  莫谷長出一口氣道:“我計算了可能出現(xiàn)的上百種變化,我勝定了!

  李路笑道:“那是當然!

  莫谷道:“便是甘遂破釜沉舟,棄中腹不顧,強攻我邊角,也不便宜,至少要輸我三子。”

  李路一時啞然。
-----------.
  天臺國清寺乃是fo教天臺宗祖庭,這日師兄弟采藥路過,見香火鼎盛,狄大大見得意道:“此間天臺乃是我fo凈土,莫谷小子來此采藥,還不快快參拜我fo!
  莫谷笑道:“華夏大好山水,怎是你西來的和尚之地。分明是我道‘第六洞天’!

  狄大道:“小子不學(xué)無術(shù),此處乃是我fo慧眼所見,特遣智者大師手創(chuàng)天臺宗所在!

  莫谷道:“不知智者大師何朝何代人?可有長過太極仙翁?”

  那智者大師乃南朝時人,而東漢時太極仙翁葛玄已在此修道,莫谷如此講自是有意點明先后。

  狄大自然曉得,道:“那葛玄不過早來幾日,怎比得我fo幾劫前便已選定。”

  李路見狄大強辯,正色道:“想不到我fo高瞻遠矚,幾劫前便能算定,又怎會到了南朝時才派智者大師來。這搶地方占座位皆有個先來后到,fo祖莫非犯了困,打了個盹?”

  狄大揚掌怒吼道:“我fo怎會犯困?”一時明白過來,笑道:“想要我犯戒,做夢吧。”

  李路道:“哪又為何遲來一步?”

  狄大摸摸頭道:“你不見人家喬遷新居,總需遴選吉日。你不見這國清寺香火遠勝桐柏宮,這便是選好日子的結(jié)果!

  桐柏宮九峰環(huán)繞,風(fēng)光絕美,只是路途稍遠,香火自然不及。

  莫谷也無言以對,整一日便在思索一條理由,要使這道家壓過fo家,直至黃昏歸來依舊未得,一路上心中郁悶。

  溪澗邊只見幾名文士賞景,莫谷道:“這些文士必然是尋道!

  狄大道:“不然,定是訪fo。”

  莫谷道:“賭賽如何?”

  狄大道:“賭便賭,我輸了便學(xué)道,你輸了便學(xué)fo,十日為限!

  莫谷心道這也公平,點頭應(yīng)允。

  狄大道:“今日眾位師兄弟須作證!

  李路甘遂等人皆嬉笑點頭。

  狄大道:“要學(xué)必要誠心,起碼象模象樣!

  莫谷道:“這是自然。”

  狄大道:“這是你親口承認,不許抵賴,我輸便留三髻十日,你輸了便剃光頭十日。”

  莫谷登時明白上當,大呼不平。留三髻十日后便無礙了,剃光頭豈是數(shù)月可以長回來?

  劉寄奴道:“既然象模象樣,自然要改發(fā),不許抵賴!

  莫谷哭喪著臉無可奈何,口中禱道:“太極仙翁、上清真人,平日里小子雖說從不拜神,今日情急,說不得要二位保佑了!

  李路道:“平日不燒香,臨時抱fo腳,不對,你這是抱仙腳!

  眼見一步步走近那些文士,莫谷心愈加狂跳。

  李路當先上前打問:“敢問眾位先生,來天臺是求神還是拜fo?”

  那數(shù)名文士臉色有異,仔細向眾人打量后道:“上天臺只為追尋李太白孟浩然舊跡!

  原來只是采詩,莫谷長吁一口氣。

  那文士道:“看諸位小哥似是采藥人,一定熟悉此間途徑了?”

  另一名文士道:“聽聞天臺出好藥!

  李路道:“是,是。開元時上清真人司馬承禎便在這桐柏山煉藥!

  那文士道:“可是武后、明皇招進長安,人稱司馬煉師者?”

  李路道:“正是。諸位可有心往桐柏宮!

  狄大低聲道:“李路偏心,算不得!蹦群俸傩Φ溃骸叭绾嗡悴坏?”

  卻聽那文士搖頭道:“道家煉藥,也說不得準的,憲穆二圣豈非服了那天臺道士柳泌的丹藥才歸天的么?”

  莫谷與眾位師兄弟皆臉色大變,連狄大也不例外。

  那文士道:“其實長壽重在養(yǎng)生,靠丹藥怎能長生?”

  劉寄奴湊上來道:“此地有養(yǎng)生長壽過百歲的,諸位定然有興了!

  莫谷嘀咕道:“這才不算。”輪到狄大道:“如何算不得?”

  果然那文士有些興致。

  劉寄奴道:“離此西南二十余里有一寒石山,有一寒山子善寫詩,活得上百歲!

  那文士奇道:“善寫詩?此人尚在否?”

  劉寄奴道:“已經(jīng)故去了,不過他的詩都留在巖石上!

  莫谷心中念道:“阿彌陀fo,不要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我的頭發(fā)啊,阿彌陀fo。”

  另一文士不屑道:“寒山子?不曾聽聞。聽名字想來又是一道士,甚么善詩,想來這山間不曾見過好詩!

  劉寄奴道:“不是道士,是名和尚!

  “和尚”兩字方出口,莫谷心中一陣臭罵。卻見那文士臉色更是大變,相互望幾眼,拂袖而去。

  余下眾位師兄弟面面相覷,平素來天臺之人無非求神拜fo,今日這些文士卻來何為?好在無需剃頭,莫谷心情不壞。

  再行數(shù)里,前面匆匆跑來兩名小沙彌,莫谷遠遠喊道:“智遠、智光,乖乖兩個小和尚,不作功課跑出來,小心被師傅打屁股!

  兩個小和尚遠遠邊跑邊搖手,到了近前滿臉是淚。

  莫谷笑著攔。骸氨粠煾荡蛄?”

  兩個小和尚向后望了望,一臉驚恐道:“莫谷救救我們。國清寺被……被官兵拆了。”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耳朵:“什么?”

  小和尚顫聲道:“皇上下詔滅fo,要將我們抓去做苦役。救救我們!

  莫谷一陣發(fā)呆,回頭看狄大臉色都發(fā)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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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臺之下,師兄弟數(shù)人分坐,心中七上八下。

  臺上卻是長一輩的百草門掌門甘草與武大戟花蕊石臧紅花在高聲談笑。左近幾處鎮(zhèn)上藥鋪掌柜也來觀看。

  智遠智光兩個小沙彌如今已蓄起長發(fā),改了俗名沙仁沙參,以示不忘沙門。二人入門不久,自然不能隨師兄們出師,只在邊上打雜。

  花蕊石道:“掌門師兄這幾年來將幾個徒兒調(diào)教的不錯,師弟的二花堂正需人手,過后卻需讓我先挑選一人!

  臺下李路與劉寄奴眼角對視一霎。那幾個掌柜心中雖不滿,奈何人家近水樓臺,何況論規(guī)模也是二花堂最大了。

  臧紅花道:“不知今日師兄準備了怎生題目?”

  武大戟道:“我百草門也是武林一脈,這題目自然離不開武功了!

  甘草嘆道:“何謂武功?權(quán)勢赫赫,興兵征伐,如泰山壓危卵。至于江湖功夫,不談武功也罷。你看皇上滅fo,那些和尚會功夫,卻無法抵抗。國清寺如何?少林寺不一般被毀?聽聞少林武僧中功夫最高的幾人皆未逃脫!

  武大戟道:“師兄何必灰心,憑我百草門的功夫,總算不得江湖一流,用以防身是綽綽有余,至少不會被人欺負!

  臺下眾師兄弟非常自豪。

  甘草搖頭道:“武功本來就是耍給自己的,天下有多少大不了的仇怨,需要武功來解決?就算真有了,也不是武功解決得了的!

  武大戟哂笑道:“莫不成師兄要考較下棋?那卻是甘遂勝了!

  花蕊石嘿嘿一笑,這甘遂乃是甘草的兒子。

  甘草哈哈笑道:“下棋亦是旁技。我們百草門以藥草為名,這些弟子們出師后自然也以此謀生,題目自然是與藥草有關(guān)!

  眾掌柜道聲好,大家自然希望要懂藥草的伙計,哪個沒事找個會武功不會干活的大爺。

  臺下眾師兄弟抬頭望去,見甘草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上寫兩字“連字”。

  臧紅花一看:“大師兄,這能考較什么?”

  花蕊石道:“師妹莫小看這連字,將藥草名串連成一句話,又要字面意思貫通,殊非易事。若是對藥草不熟悉,或者不能活用,可就連不起來了。這考較的當是靈變。大師兄,佩服佩服。”心道:“果然是和稀泥的高手,連藥名也要和一番!

  甘草道:“今日也不分次序,連句長者勝。各人寫出后掛在臺前讓眾掌柜品評。”

  眾師兄弟皆在思索,獨有莫谷東張西望。

  不多時,狄大先掛將出來:地黃無根水,人白方解石。

  莫谷哂然做笑。狄大怒道:“笑甚么?你個六根不凈的俗子,看得懂么?”

  莫谷笑道:“不錯,黃泉或有無根水。不過第二句更佳,是人‘白’了能懂得‘石頭’乎?還是人中白可把石頭分解開矣!比酥邪妆臼峭幽颍菂s一片哄然大笑。

  甘草亦忍俊不禁:“莫谷,你不好好想你的,卻來搗亂。”

  莫谷道:“如此苦思冥想,又怎能考較靈變,師父,不如讓弟子等即興連句!

  甘草躊躇道:“太難吧。”在眾多掌柜面前一旦砸鍋,弟子們出路卻不妙。

  云娘哼一聲:“比就比,就你顯擺!

  莫谷向李路遞個眼色,李路便道:“越王遺算三七十大功勞。”

  云娘笑道:“這難么,聽著:馬前子射干續(xù)斷赤箭,車前子守宮!北娬乒窈纫宦暡,百草門臺上的四位臉面生光。

  莫谷道:“川軍百部石見穿重樓!

  狄大張了張口,卻講不出。劉寄奴搶道:“常山人參將軍……白頭翁國老杜仲……獨活!

  李路冷笑道:“原來人參可以此般讀!痹瓉韯⒓呐珜⑹值摹皡ⅰ弊x做十三覃的“參”音。

  花蕊石道:“一字雙音,不害字意,難得啊劉師侄。”

  甘草見眾掌柜不以為然,便道:“其實將人參除去便可!

  莫谷道:“除去人參,平白少卻兩字,不如改作前胡!焙觥昂濉苯。眾掌柜又喝聲彩。

  云娘哼一聲道:“李路起的頭,誰知他與莫谷有無事先串通!

  莫谷道:“既如此,請師父另行起頭!

  甘草道:“不如請眾掌柜起頭!北阌械赂L玫恼乒竦溃骸使君子扶桑生地降香!

  莫谷朝云娘道:“師妹先請!

  云娘道:“八哥云母相思五倍子!

  甘遂道:“甘遂凌霄遠志!备什萃鴥鹤樱⑿c頭。

  莫谷道:“王不留行,知母附子!

  云娘道:“金銀花千里光。”抿嘴竊笑。一是字面取笑莫谷,二是暗中提及金娘銀娘。

  莫谷道:“路路通,無患子! 他人已插不得嘴了。

  云娘道:“天冬滑石,防風(fēng)防己!

  莫谷道:“紅粉忍冬迎春,半夏當歸合歡!

  云娘忽然臉色緋紅,再不言語。
-----------莫谷到德福堂做伙計已一年有余,此刻正在切藥,邊切邊道:“許久未到山中采藥,這功夫要拉下了。只得拿切藥來練手了!

  柜臺上的姑娘笑道:“真的是呀,好久沒見你的飛天蘑菇轉(zhuǎn)了!币娬乒襁M門,道:“二叔回來了!

  掌柜從二花堂購回數(shù)斤天麻,羨艷道:“今年天麻幾乎絕收,還是花老板厲害,竟弄得二三百斤,整個臨海藥鋪皆要到他那里進貨,嗤嗤,大利啊,厲害厲害!

  莫谷取出看時:“好大個頭,還是上等。咦……不對!睂⑻炻槿康乖谂_上細看,“此中有假貨!

  掌柜笑道:“哪里話,怎會有假?就算我看走了眼,花老板是什么眼光。”

  莫谷道:“不信來看!比×艘活w椎破,外皮竟然不斷,“這分明是皮紙包了山芋。”

  掌柜方才細看,這假天麻做工忒也精細,看上去幾乎一致,麻點做的分毫不差,皺理色澤更不消說,只是手感略差,十顆中倒有五六顆是假的。

  掌柜登時怒火三丈:“好你個花蕊石,你她媽宰到我頭上。”氣哼哼提了天麻便去尋花蕊石。走出半里路又折回來:“莫谷與我同去,你這師叔他會武功,我?guī)闳ビ袀照應(yīng),再說好歹他也會看你們同門的面子。”

  二花堂中花蕊石抱頭悶坐,面前幾麻袋的天麻都倒在地上,十停中倒有七停假貨。

  莫谷安慰道:“三師叔,這次損失雖大,以二花堂的實力又非賠不起,周轉(zhuǎn)不過來師侄找?guī)煾负蛶熜值軅儨愐粶!?br >
  花蕊石嘆道:“我賠得起銀子,可丟不起這人吶!

  莫谷道:“師叔言重了,你也是一時不察。再講誰防得了熟人吶。那人喚甚么名字,我們告官去!

  一旁劉寄奴道:“那家伙是百藥門出身,喚做趙五,象他這等游商,今日在臨海,明日說不得便到了衡陽,怎么去尋?”自出師后,花蕊石便選了劉寄奴到二花堂,反倒銀娘一生氣與李路去了三十里外的宣德堂了。

  莫谷道:“找去百藥門,還找不到他么!

  花蕊石長嘆一聲搖搖頭,那豈非臉面丟得更大。

  不久門外又來了幾家藥鋪的掌柜,嚷著退貨,花蕊石臉色發(fā)青,逐個以真換假,眼看不久那真貨將盡了,再來人便只有賠銀子了。

  德福堂掌柜與莫谷離了二花堂,掌柜笑道:“這花蕊石平素看不起人,今日遭報應(yīng)了不是。莫谷,干的不錯,我看賞你點什么。”

  莫谷道:“分辨真?zhèn)伪緛肀闶窃谙路謨?nèi)之事,掌柜賞我做甚么?”

  掌柜笑道:“一定要賞的,工錢加兩成,還想要什么,你講吧!毙牡溃骸白约旱闹杜恢睂δ劝道镉幸,大哥也提過兩次,只要這小子漏點口風(fēng),我就做這月老,今后更是自己人了。他要不先提,我卻不能先張口,不然成了我這掌柜求伙計,成何體統(tǒng)!

  莫谷道:“要如此,在下便向掌柜求個人情。我小師弟沙仁想早些出師找份營生,掌柜可不可以收他。”

  掌柜道:“是這事啊?梢钥梢,只怕他方學(xué)了一年多,學(xué)業(yè)不精!

  莫谷道:“這小師弟格外聰明,只怕比我強些!

  掌柜合不攏嘴:“甚好甚好。明日你便去喚他來!弊阅葋砗,這德福堂再未出過瑕紕,活又干得麻利,要能再來一個,別說比莫谷強,就算稍差些,也是造化了。

  次日莫谷進山回到師門,入門便見李路與銀娘一身素服滿面淚痕,百草門上下一片悲聲,忙問究竟。

  李路道:“昨日我們店里也發(fā)見天麻是假,我與銀娘便趕回二花堂。昨夜花師叔臨睡前尚好好的,合銀娘談東談西,哪知半夜里忽然起身,到藥庫里將那堆假天麻拼命的砸,后來便倒下了,原來預(yù)先服了毒!

  莫谷大驚:“怎會如此?”

  掌門人甘草嘆道:“你這師叔心高氣傲,賠銀子不打緊,這一下看錯貨色,名聲掃地,他便受不起了!

  莫谷嘆口氣,又道:“劉寄奴呢,在二花堂守著么?”

  銀娘罵道:“呸,這個家伙,虧我爹一直對他好,出了事他居然走了。”

  李路道:“這小子說是去報官,沒人管便到州里,再沒人管便到長安去!

  莫谷道:“這也沒甚么錯?”

  銀娘道:“他將自己的物事全帶了去,分明是不回來了!

  莫谷道:“哪金娘呢!

  銀娘哭道:“我姐姐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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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丈崖下李路與莫谷臥草歇息,李路藥簍中不見毒草,卻是幾株名貴的石斛。

  莫谷道:“照此般采法,一日至多不足十株,一年也換不得幾多銀子!

  李路道:“此不打緊,卻愁二花堂如今無人光顧!

  莫谷點頭道:“上番進錯天麻,不單害了師叔與金娘,二花堂招牌亦砸了,卻成全了德福堂。”

  李路笑道:“德福堂如今興隆,你卻辭了出門,豈非大不上算!

  莫谷忿然道:“生意漸起,便以次充好,方寸良心何在?再則……”

  李路笑道:“你工錢比沙仁多兩成,卻屢屢沖撞掌柜。人家是開藥鋪的,又非開慈善堂,自然要做點小手腳。你介紹沙仁進店,便是自尋煩惱。如此也罷,人家讓你做侄女婿,你偏裝聾作啞不領(lǐng)情,是否想著云娘?云娘可是往杭州眾安堂了!

  莫谷笑道:“休的胡言,我與云娘有甚瓜葛。又不同你東挑西逗,調(diào)侃無稽,虧銀娘受得!

  李路嘿嘿笑道:“有無瓜葛,瞞得過眾人,須瞞不得我。出師那日你二人講的是甚么。”

  莫谷哂笑道:“我道甚么,一時連字而已!

  李路道:“云娘何故臉紅?我看你二人平素故作別別扭扭,必然心懷鬼胎!

  莫谷道:“我卻看云娘當初歡喜的是劉寄奴!

  李路道:“少提那小子。我也早覺察劉三歡喜云娘,卻為了討好三師叔,來追求金娘。還來講你,那掌柜侄女看來不差,你怎生不歡喜?”

  莫谷搖頭道:“我看那女子不是個有長性的,平素便是喜新厭舊,你看她如今待沙仁甚好。”

  李路道:“沙仁善于曲迎,比你卻會討人歡喜。這小子,武宗皇帝都薨了,聽聞現(xiàn)今皇上是好fo的,已經(jīng)廢了毀fo令,國清寺重建是早晚的事,這小子急急出師,一定是不想回寺了!

  莫古點頭道:“沙參師弟卻似乎要回寺,聽聞他近日已開始誦經(jīng)。沙仁師弟的性情確也不是沙門中人,不過他年歲尚十七歲,不急于成家,想來是怕召回寺去,才與那女子相近!

  李路道:“既然心懷酸意,何不回首示好?”

  莫谷笑道:“總之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有閑暇多為二花堂著想。”

  李路點頭道:“欲要重整旗鼓,也須有事件發(fā)生。我須緊看德福堂,一旦被我抓得把柄,嘿嘿。”

  莫谷搖頭道:“以次充好,雖道等級不同,終歸是正品。至于分量稍缺、碎末充藥、陳貨抵新,此皆不過小把柄。更有同一方中,名貴者少半錢,便宜者多一錢,總量還要重些。再有地道不地道,價格便不同,以魯?shù)厣剿幊鋺焉剿帲酝獾鼐栈ǔ浜及拙,百姓哪里曉得,行家也無可如何。至于丸散膏丹,則更加無以辨別了。那掌柜何等精明,你怎生抓他把柄?何況求人不如求己!

  李路道:“卻也是!

  莫谷道:“提起劉三,我忽憶起當日左近有一山洞,似乎道士所居,我欲看時,為劉三攔住!

  李路騰身跳起:“這小子定有問題,快去一看。”

  二人找到洞中,見滿墻記滿藥方,不覺吃驚。李路邊看邊贊:“好方,好方,這使毒之術(shù)比我李路高明許多。這治狼瘡方真乃奇方。這里尚有治麻疹、刀槍箭毒的方子,果然好方!迸氖值溃骸坝羞@些個秘方,二花堂有救了!

  莫谷搖頭道:“未必便是秘方吧。只怕是古書中或者他處也有,再道這墻上才是原本!

  李路舉起藥鐮,笑道:“我只需刮去藥方,便成秘方了。莫谷,你輕功比我好,那飛天蘑菇轉(zhuǎn)刮藥方卻正好。”

  莫谷阻止道:“你做甚么,藥方你用便用,怎生動這般貪念,要獨為己有。要留與后來有緣人,豈不更好!崩盥仿勓宰∈。

  莫谷笑道:“虧你想得出,我這飛天蘑菇轉(zhuǎn)是用來闖蕩江湖的,哪個是為你做這等缺德事的。不過這道士的輕功更加厲害,這么高的地方居然寫滿藥方,字跡卻是亂了些,正是躍起躍下所書!

  洞盡頭有一片刮痕,只看出“老、藥”諸字,看那刮痕,不過一兩年光景,與二三十年陳舊的題字迥然不同,李路道:“定是劉寄奴刮去了!

  一旁題詩卻在:“赤城百草與孰栽,甘武花臧四蠢才。不老仙丹遂圣意,山人柳泌坐天臺!

  題款:御封天臺刺史百草門柳泌

  李路莫谷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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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草堂上,掌門人甘草看著柳泌的詩句搖頭嘆息。
  武大戟火氣沖天,臧紅花卻哭笑不得。

  李路莫谷自然是詢問此事,半晌甘草長嘆一聲:“這柳泌本是我百草門的棄徒,算起來還是我等的師兄!

  二十幾年前,百草門由甘草之父甘棠做掌門,柳泌是其最年長的弟子。

  某日諸人在山中采藥。那柳泌除了采藥,坐下時便是讀書,諸師弟與他甚少言語,此刻更不知何在。

  將近黃昏,花蕊石道:“那柳泌怎的半日不見他人影!逼鹕磙D(zhuǎn)過一個山坳,卻見柳泌懸在半山崖間,僅靠手中攀著一根兩指粗的樹枝蕩在空中,甚是危險,忙呼道:“甘師兄武師兄快來!

  甘草聞聲飛奔而來,見柳泌身懸半空,呼道:“柳師兄,你怎生到了半空。”看柳泌離地約有三丈,下面是筆直懸崖,無立足之地,側(cè)面卻有許多雜木,應(yīng)是攀緣過來。

  武大戟呼道:“師兄,你快下來。”

  柳泌道:“不行,我要將那株七葉一枝花采來。”手指處懸崖中果真長著一枝七葉一枝花,橫距柳泌四尺遠,無論他如何伸臂總是夠不到。

  甘草呼道:“柳師兄,你先下來,這株由我來采!

  那柳泌身在半空,向崖下的甘草瞪了一眼,心道:“我在這里懸了大半個時辰都摘不到,你輕功尚無我高,能有何本領(lǐng)?”依舊伸臂試探,不肯下來,眼看那樹枝被懸得久了,吃力不住,忽然折斷。

  甘草急縱身而上,瞅準路線,繩鉤在懸崖上稍有突起處搭住,身體蕩將過去,左手一把將那株七葉一枝花拔起。

  柳泌正在下墜,以他輕功兩丈高低還不打緊,如今三丈有余,下面又是硬石,掉下去只怕要斷腿。

  便在此時,甘草用腳將他腰一勾一甩,柳泌身體受此橫力,打個旋,下墜之力消減不少,武大戟大喝一聲,伸臂硬生生接住。

  那面甘草也得花蕊石相助才穩(wěn)穩(wěn)落地。

  柳泌驚魂初定,生氣道:“根卻未拔起,讓我怎生配藥。要似你這般拔,我早已拔起!

  武大戟忿道:“甘師兄替你采藥,大伙出力救你,反遭不是,就為這株破草?”柳泌正在氣頭上,也不示弱,二人怒目相向。

  甘草打圓場道:“柳師兄,那七葉一枝花大多又非生在懸崖上,四處終究尋得著,犯不著這般拼命。”

  柳泌這才點頭恍然。

  到了晚間,甘棠房中卻傳出一陣爭吵聲,只聽甘棠怒道:“我見你有志學(xué)藝,才收你為徒,哪知你卻步入歧途,不肯覺悟!

  另一人爭執(zhí)道:“藥學(xué)之道博大精深,怎見得我所走就不是正道!甭犅曇舯闶橇凇

  甘棠冷笑道:“世上根本就沒有甚么長生不老藥,你別枉費心機了!

  柳泌道:“我看得許多書籍,按這些書中記載,分明便是有的。”

  甘棠冷笑道:“秦始皇妄求長生,派徐福去蓬萊,漢武帝信方士,造甚么承露臺,到頭還不是一場空!

  柳泌道:“古時彭祖活八百歲,便講本朝張果先生,隋文帝時已經(jīng)為官,玄宗時還被封做銀青光祿大夫,其間便有一百五十年。孫思邈也活了二百多歲!

  甘棠冷笑連連:“彭祖之說本屬無稽之談,張果以道術(shù)裝神弄鬼,更不可信。至于孫思邈,那是善于養(yǎng)生,卻非靠甚么‘靈藥’之功,否則傳下一個‘仙方’來,他關(guān)中百藥門孫家豈不是人人可得長生?”

  柳泌道:“那是因為所用的藥物不好。若果真得到嵩山千年人形的何首烏,太行紫團山的人形人參,再如什么太白茯苓之類合煉成金丹,自然可得長生!

  甘棠怒道:“簡直是癡人說夢,便是果真得到甚么奇藥,也不過比常藥功效較著。再說人身欲求無病,首先要陰陽平和,單靠補益之藥,再配以金汞之毒,只怕好人也給吃死了!

  柳泌哪里肯聽:“歧黃之道博大精深,你以一家之言怎能隨意下斷論! 聲音越來越高,竟不喚師父,徑直稱“你”了。

  甘棠怒道:“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盡可探索。只是我這廟小,卻容你不得。”言下之意竟是要將柳泌逐出門去。

  柳泌冷笑道:“你分明藏私,當我不知?便論武功,今日甘草便強過我,不是你偏心又是甚么?”

  甘棠怒道:“你不用功,卻怪他人!

  那柳泌竟不肯認錯,從此離開百草門。

  莫谷道:“柳泌怎的又成了天臺刺史?”

  甘草道:“憲宗好神仙,柳泌便去獻甚么金丹,效果不顯,便道須得好藥,憲宗竟將他封做臺州刺史,驅(qū)趕百姓上山采藥!

  李路道:“其實學(xué)學(xué)練金丹也很有趣,有的官做!币姼什莅l(fā)怒,吐吐舌頭。

  莫谷問后事。甘草道:“穆宗即位,講柳泌的丹藥毒死憲宗,將他杖斃!

  李路舌頭收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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